小女结巴

赐予我生的希望,我便视你为神

白首

范闲这些年早起惯了,上辈子瘫在床上只能眼馋别人走动,这辈子重生后恨不得将上辈子没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哪有时间浪费在床上。


晨曦透过窗户映在陈萍萍绯红的眉眼上,如冬日盛开在雪地中央的梅花瓣,红中透着粉意让人看着怜爱,惹得范闲凤眼一暗,他轻悄的抬起手掌想替陈萍萍挡挡光,却见年长者阖着眼轻轻的皱了皱眉,上半身下意识的向他胸前靠了靠。


昨夜两人缠绵过后疲劳的要命,范闲帮人换衣服时也没太系牢,如今借着屋内的日光,陈萍萍胸前的光景让他呼吸一顿。


白色的内衣松垮的罩在陈萍萍的身上,里面常年捂着的皮肤上满是昨夜留下的青紫。


范闲只觉着一股邪火烧的他全身发热,但两人昨夜的疯狂与年长者眼底的乌青,他认命的闭上眼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陈萍萍抱在怀里用被子包个严实。


怀里的身躯瘦弱仿佛只剩下骨头,范闲抱人的手臂微微收紧,温热的身躯让他心里踏实些,这几年用尽法子也没让陈萍萍胖上几斤,都快要成为他人生第一大憾事了,但他心里也清楚二十几年的亏空,想补回来那是做梦,只能尽力养着,能多留自己身边几年是几年。


他低下头轻柔的亲一下陈萍萍的眼角,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欲反像是看着世上最珍贵的物件,接手检察院已六年有余,真正坐在院长的位置上后,范闲才真正体会到陈萍萍这些年的不易。


这几年他既要揣摩着上面那位又要权衡部下,还得提防谋算着暗中势力,一颗玲珑心全然用在阴诡之术上,才使自己站稳在庆国的朝堂之上,如此这般他便更心疼更舍不得自己的枕边人。


这几年他让父亲辞官回家养老,将范思辙送到齐国,接手检察院后将启年小组的人都提拔上来又在京城买了几处宅子,分给八大处几个撤下来的老人。


师傅随着叶流云环游世界他也没有什么好惦记的,如今能想到的他早已安排好退路,庆帝心思太过难猜,当初他救下陈萍萍时已和庆帝摊牌,他给庆帝卖命,庆帝护他家人平安。


范闲早就说过自己没有多大野心,他只想身边的人都好,庆帝想控制他便不能动他身边的人,不止不能动还要他身边的人过的都不错,这样范闲也能牢牢握在他的手中。


他和庆帝都是聪明人,毕竟范闲现在是个大宗师庆帝也不想逼他太紧,所以现在他和庆帝正处于一个平衡点,谁也不愿意去改变。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看的范闲心里直痒痒。


“什么时辰了?”


暗哑的嗓音听到范闲眉头一皱,他拿起床边的茶杯用真气温热后,喂给躺在怀里的人。


“还早 ,你再睡一会,一会我去给你买吴氏的桂花糕,我不在的这两个月有没有偷吃甜食?”


陈萍萍早就适应范闲这副哄孩子的样子,他递过去一个无奈的神情,动了动身体将范闲的手放在后腰处。


“酸。”


范闲昨夜吃的饱,笑得像是偷腥的猫,殷勤的服侍起前院长。


额前的碎发被人拭到耳后,那双上了年纪的双眼中温柔的像要侵出水来。

“瘦了。”


范闲将手拿到嘴边亲了亲,眉梢轻佻,一副十足的浪子模样。


“不,是变俊俏了,萍萍不知,这次去北齐有多少女子为我倾倒。”


陈萍萍被他的样子逗乐,一双狐狸眼笑成弯月。


“哦,那可正合我的心意,毕竟我年岁大了,可有些受不住小范大人这旺盛的精力喽。”


“萍萍,这还没到七年之痒呢!你就嫌弃我了!我才二十多岁已经很克制了!”


看着在自己颈间撒娇的小人,陈萍萍眼神颇有无奈,看着自己身上从没下去过的青紫,他真没看出来范闲有多克制。


两个月前领命出使北齐,昨夜回来自己这条老命差点折在床上。


“对了,萍萍,我回来时去了趟江南,看到一块地不错,山清水秀的,等过几日我带你去看看以后咱俩葬在那里。”


“好呀,听你的,但你找的是不是太早了?”


陈萍萍听完范闲的话含笑回到。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他的身体状况和年龄都摆在这里,大家都是通透的人,也不用藏着遮着。


“不早不早,难道萍萍舍得我一人守着冰冷的墓碑。”


陈萍萍眨了眨眼,有些困惑的望向范闲,这几年范闲不让他操劳事物,脑袋反应不像以前那般敏捷,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想到的意思。


“就算萍萍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躺在地下没人陪。”


看到范闲眼中的认真,陈萍萍眼中浮现几分不忍。


“放心,我的仇家不少,不会孤单,你还是留下照顾那些活人吧。”


“您要这般说我更不能放您一个人走了,放心,别人我早想好了,剩下的只有咱俩。”


耳边年轻人喷出的热气让陈萍萍身子发软,他合起眼轻叹一声,主动吻上那双薄唇。


“随你吧。”


道是无情却有情,都说薄唇的人无情,可却不知他只愿做一个人的痴情种。


陈萍萍去的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范闲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半个月后,一个雨夜里在范闲怀里断了气息。


范闲是费介的弟子,陈萍萍的身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强留陈萍萍十六年,老天已然待他不薄。


范闲不知道自从陈萍萍死后,京城便进入一级戒备,庆帝知道陈萍萍在范闲心中的份量,怕他一时迷了心窍,庆国虽然以武治国,但多少个九品也受不了一个大宗师的几掌,庆帝思来想去便将范建、费介加范思辙都弄回来。


范闲到这边没有什么感觉,把鉴察院交给言冰云后,老老实实的给陈萍萍办一场葬礼,按照陈萍萍的意思,希望一切从简。


毕竟陈萍萍的仇家不少,他不想让那帮人知道这个使人兴奋的消息。


鉴察院的高层看到范闲太过正常的样子,眼中都有些凝重。但他们不知道,该决定的事情范闲早已决定,两人相溶以沫十六载,并无遗憾。


如今,只欠一死。


但看到父亲和师傅范闲还是很开心的,与家人团聚几日后,在他离去的前一晚,他将其全部灌醉一一送进房间,看着满地残骸,他突然想起李太白的一句诗。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知己已逝,徒留这天地之中又有何用。


范闲没有想到会在陈萍萍的墓前看到影子,在他接管鉴察院后影子便不见了,范闲还问过陈萍萍,谁知陈萍萍只是扫了扫毯子上不存在的褶皱,轻笑的说,由他去吧。


范闲便真的由他去了。


“院长留给你的。”


看着递过来的信件,范闲笑着接过来开口说到。


“那个院长,我也是院长。”


“在我心里鉴察院只有一位院长,陈院长。”


范闲较有深意的看一眼影子,打开手中的信件。


“你想知道写的是什么吗?”


“不想,我只办院长让我办的事情。”


范闲并不在乎他回什么,转身上马向南边策马而去。


两年后,范闲举着一坛酒瓶来到陈萍萍墓前抱怨。


“萍萍,你要的酒也太难酿了吧,非要用新开的桃花和梅花酿制,你知不知道这两种花不是一个季节,这个年代储存很麻烦的,但还好你相公我聪明,来,你尝尝。”


酒坛被范闲打开,带着花香的酒气飘满山间,范闲从怀里掏出三个碗,斟满酒后,一碗倒入碑前的草地,一碗自己饮下,另一碗放在旁边。


范闲将这两年的事情一一说给陈萍萍听,不知不觉中日落西山,红日将范闲的影子照在陈萍萍的墓碑上,曾经年轻气盛的小范大人怎么看着都有些萧瑟。


也是,时光易逝,他也年将不惑。


“你来了,给你,萍萍又让你给我带什么了?”


范闲将酒递过去,影子饮下一口将信给他。


“上一封让我酿酒,这一封让我带他去看看塞北,下一封不会让我在去北齐铸剑吧。”


范闲一脸嘲笑将信件小心的放在胸前,拿起酒坛大饮一口向影子补充说到。


“陈萍萍到底给你留了几封信,你一次都给我算了,我还节省时间。”


“不可,院长不许。”


范闲只觉着嘴里发苦,他发狠的看向陈萍萍的墓碑却发现怎么都恨不起来,若不是不舍,怎会这般算计。


“那我要是说我不玩了呢。”


“院长说可以,但他希望你可以帮他做完再去陪他,院长说,反正他会在下面等你,你早去二十年和晚去二十年也没有什么区别,但他想知道身后事,他叫了你十六年的相公,你替他看看身后繁华也是应该的。”


日光被地平线吞没,范闲的影子慢慢消逝于墓碑之上,像是与墓碑融合一般。


范闲睁着泛红的双眼盯着墓碑,他看到陈萍萍正坐在轮椅上含笑的望着他,像是笃定他不会拒绝一样。


范闲笑出声,他除了不顾陈萍萍的意思将人从刑场救出来之外,还真没违背过陈萍萍的意思。


影子低头看一眼似哭似笑的范闲,转身离开。


十年前


“院长,您这般做范闲会疯的。”


范府内,影子看着手里的六封信,忍不住说到。


陈萍萍随手摘下轮椅旁的小花,放在鼻下嗅了嗅。


“疯也比死了强,我这种人是会下地狱的,范闲不会,而且,有这些信在,他也疯不了。”


陈萍萍看了看天色向影子摆了摆手,没过多久范闲便急哄哄的走过来。


“风寒刚好也不知道多穿点,要是再发热受罪的不还是你。”


陈萍萍看着气闷给自己裹披风的人,将自己虚握的手掌打开。


“帮我。”


年长者微微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路边的野花,好看的眉眼低垂着双颊有些泛红,范闲将白花拿过别在陈萍萍黑白相间的发间,轻轻的吻下去。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你不止爱他别人所爱的,就连那鬓间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不在紧实的肌肤和磨人的性情,你都毫无道理的喜爱,那就是爱了。




小年快乐!!!爱萍萍,喜欢多评论,谢谢~



评论(112)

热度(1081)

  1. 共2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