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结巴

赐予我生的希望,我便视你为神

陆公馆日常 过往

【晟霖】
远处邮轮嗡嗡的鸣笛,巨大的烟囱向天空排放着浓黑的烟雾,张万霖望着涟漪的江水,如墨的瞳孔中仿若存有千年寒冰阴寒刺骨。

“二哥,”

陆昱晟看着张万霖,轻轻的叫出声。

“别叫我!我哪里敢当侬的二哥,侬不是要响应国民党的号召讨伐军阀吗?侬直接讨伐我就好了吗!何必去弄我那些老朋友!”

张万霖冷笑的回到,他双眼紧闭仿佛如此便可压灭怒火,猛地睁开有些泛红的双眼大步向前方走去。

“二哥!侬胡说什么!”

陆昱晟眉头紧锁有些急切的说道,双唇因过于激动有些微微颤抖,抓住张万霖的手背青筋凸现。

“二哥如今共产党、国民党二分天下但国民党得势是早晚的事其中原有我不说你也知晓,如今国民党要讨军阀咱们既然站了队自然也要出力让人家看到咱们的心意,而且我这样做是为了谁,恩,”

陆昱晟看到张万霖站在那里任由他抓着,双眼却盯着那混浊的江水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便急切的开口解释,谁知还未说完便被张万霖猛地一推撞到身后的树上,发出一声闷吭。

他常年忙于公司的事情思虑过多睡眠不足,这几年年龄见长便落下心疾,时而觉得心口发闷喘不上气,刚才情绪激动察觉到心口有些不舒服,但他好不容易找到张万霖怎能容他这样便走,只得压下身体异样接着劝说,不成想撞到树上后心脏猛地抽痛起来,疼的他不由的闷吭出声捂着胸口弯下腰去。

张万霖看着陆昱晟扶着树枝弯下腰,眼里一片阴霾气的笑出声来,妈的!撞后面捂前面,仗着自己喜欢连装都这样不走心!

张万霖双拳紧握又松开狠狠的扫了扫下摆,大步从陆昱晟身边走过,走到路边怒气冲冲坐进车里随后发出一声怒哄

“白相!”

比起张万霖,陆昱晟知道自己才是那个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用温和淡雅的人皮隐藏着冷漠无情的本质包裹着体内侵蚀殆尽的浓稠肮脏液体。

当活着都要拼劲全力时人性的善恶便变得不那么重要,

陆昱晟站在楼口俯视着那些吞云吐雾的人看着他们上瘾后痛苦的嘶喊打滚抓烂自己的皮肤,房间里幽暗无比豆粒大的灯火发出嘶哑的呐喊,金黄的金属反射出光泽他轻轻的抚摸着冰冷的质感泛着粘稠的血腥味,

陆昱晟无动于衷,漆黑的墙角长出阴暗的生物悄悄的将他包裹其中。

他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道德、底线在这个时代毫无用处。

既然光明无法照进生命,那他便转身走入更深的黑暗成为黑暗中的王。

张万霖一个莽夫,这是陆昱晟对张万霖的第一印象,

那是在霍公馆,陆昱晟加入公司成为三当家,大哥请他吃饭顺便认识一下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张大帅,他的二哥,

张万霖与往日一样最后一个到来,

高脚杯在上好的红木实桌轻轻摇晃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陆昱晟抬起头脸上挂起精准的笑容还未起身便被人从后面拍个趔趄,他听到张万霖在身后开怀的说道

“侬就是三弟吧!这身板不行呀!没事,以后就是一家人侬的事就是我的事”

陆昱晟拿出手帕悄悄的将手背上溅出的红酒擦掉,举起酒杯面带笑意的说到

“那以后就麻烦二哥了。”

鲜红的液体流入胃部,玻璃杯遮挡着他冷漠的双眼,看着那因笑意而泛红的眼角,他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心里松了口气。

匹夫之勇,成不得大事。

看着张万霖将外面的小乞丐叫进来,将自己笼子里的小笼包分给他,陆昱晟眉梢轻佻,

谁能想到这个人刚刚当众将一个赌徒大卸八块扔到笼子里喂狗。

看着对面柔和下来的双眸,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身体肆意流窜,嫉火熊熊燃烧外壳即将融化

陆昱晟夺门而出。

阳光穿过车窗温暖的照着陆昱晟的半张面孔,深邃立体的轮廓使另半张面孔更加阴郁,冷漠的双瞳被业火点燃散发出邪魅的光亮,大家都是深陷泥潭的罪人早已被来自地底深处邪恶之地的污泥溢满躯壳,凭什么张万霖还存有自己早就丢失的东西。

张万霖被小乞丐刺伤!

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讨论这件大事陆公馆一片平静,陆昱晟坐在吧台前,鲜红的液体缓缓流进高脚杯,纤长的手指将它轻轻握在手中,被放大的血色瞳孔较有兴趣的眨了眨。

有同情心的恶魔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万霖伤口刚好便给陆昱晟送帖子,说开了一家新店比上次他们去的那家强上不少,一定要去尝尝。

陆昱晟微微眯起双眼隐藏着情绪,压着心中的兴奋整理整理衣服走进店铺。张万霖已经坐在那里,面容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显然张万霖没有看见他正看着身边的小乞丐眼神温暖的像冬日里的烛火,微弱却照入他心底的浓雾,心脏重重的跳了一拍。

陆昱晟抚摸着张万霖的侧脸,看见张万霖颤抖的睫毛闭上眼睛装作未醒,他感到张万霖醒来之后僵硬片刻然后慢慢的往床边移动,

“咚”

一声闷响惊的他连忙坐起来,却看见张万霖红着脸扶着腰跪在地上,他强忍笑意装作被吓呆的样子,看着张万霖转过来冲他哄到

“妈的!还不过来扶一下!侬舒服完就不知道善后呀!”

这下陆昱晟真呆在那里,他扶着张万霖往浴室走去,面红耳赤的听着张万霖说两个男子这方面的经验,心里默默记下,

贪婪如同一张网紧紧的缠绕着他,既然感到温暖的光明又怎能容忍无尽的黑暗,

他步步计划小心算计,只为和张万霖确定关系让张万霖搬进陆公馆,都说感情强求不得可他偏偏不信,张万霖的心只能属于他陆昱晟。

张万霖脾气不好仇家遍地,他便默默的帮张万霖清理,也有累的时候却也心甘情愿,先动心的人是他,张万霖是照亮黑暗里的灯火,他如同渴望光明的飞蛾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不顾一切的飞上去感受那温暖与炽热。

后来两人确定关系,几年下来也有吵架的时候,但每次先低头的都是他,没办法他千般算计换来的人怎舍得伤一分,可即便如此又如何。

在张万霖的心中他究竟占几分?他陆昱晟生有玲珑心却看不透张万霖一根毛发,应该没有多少分量否则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整整三个月不见他。

衣摆从手指划过,陆昱晟苦笑看着自己的手掌无力的握了握,原来自己这么几年什么都没抓住,他智谋过人身为上海滩只手遮天的陆先生,可又能如何,不还是如不得那人的眼走不进那人的心,

意识逐渐模糊陆昱晟有些放松的往后倒去,如此也好,

窗外枯叶随风漂泊,楼下的怒骂声隐约传来不一会便没了声响好似一切如梦一般,

“当当当”

三声节奏相同、间隔一样的敲门声响起,能看出敲门人性格严谨做事细心甚至有些死板,

老管家推门走入,陆昱晟看了他一眼便又转向窗口,

“走了?”

陆昱晟的声音传出,

“走了,东西大帅今天退回来说让您亲自给他。”

老管家声音有些沙哑,过了一会,陆昱晟转过头看向管家说道

“随他吧,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明天的飞机。”

“恩,我累了侬出去吧。”

自从半个月前被管家送到医院抢救回来,陆昱晟便觉得身体乏力的很,他没有瞒着病情,陆昱晟心脏出问题的新闻快速登上各大报纸,他也趁此机会辞去了上海的所有职务,让管家暗地里买了去美国的机票,

其实他本打算去香港,两年前他便置办好香港那边的一切,打算为自己和张万霖留一条后路,

如今已经打算和张万霖分开,陆昱晟便把香港那边的东西给张万霖送去,就当自己最后为张万霖做的事情,

如果说这几年是自己强求所得,那张万霖在江边果断离去的背影便断了他最后的念想,自古有两样东西强留不得,生死、情感,

可张万霖不领这份情谊还天天到陆公馆大闹,陆昱晟便有些理解不了,但他现在也不想费这种心力,反正他也要离开上海,国内的形式变幻莫测,他本不想趟这趟浑水以前张万霖不想隐退那他便陪着,如今,手中的钱财也够他活一辈子,国外的医疗技术比国内的要先进对他的病情也有好处,陆昱晟迷迷糊糊的想着却不知不觉中睡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入夜,陆昱晟朦胧间觉得有人在窗边,向那边望去发现张万霖正坐在那里看着他,陆昱晟自嘲的翻个身准备接着睡好尽快脱离这个梦境,感情像是鸦片脱离也需要时间。

听到有人在脱衣服,陆昱晟惊醒的坐起来,他看到张万霖正在那里换睡衣连忙打开灯,

张万霖有些适应不了便抬起起手挡着灯光,陆昱晟看见他手掌一条条血痕,心疼的去拿医药箱有些埋怨的说道

“不是跟侬说了吗,做事小心些,侬总是这样我,”

陆昱晟停在那里声音戛然而止,

张万霖像是没感觉到似的开口说道

“要不是侬这个小赤佬不让我上楼,老子也用不着爬墙翻窗,也是这几年生疏了,否则怎么能这么狼狈。”

陆昱晟走过来坐在他对面,将药水倒在手帕上为张万霖轻轻擦拭,卧室里一时之间寂静无声,过一会陆昱晟另起话头开口说道

“国内局势动荡,二哥以后自己小心些,香港东西您留好,那些有我不少门徒我都打过照顾,您要是去也能帮您跑跑腿,我现在身体抱恙也帮不上您什么,以后公司的事情就有劳您了,”

还没能他说完,张万霖便猛地抽回手,布料狠狠的擦过他的手掌,陆昱晟皱着眉头望过去却看见张万霖正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平和而低沉的问陆昱晟什么意思,熟悉张万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

陆昱晟像没看出来一样,将手绢折了折,温润的开口

“没什么意思,我心脏出来毛病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想修身养性去外国疗养疗养,我知道二哥一直喜欢女人,这几年挨着我的面子总偷偷往白相跑真是苦了您,以后您不用如此,咱们两个人,”

还未等说分开这两个字,一个巴掌便火辣辣的打在脸上,陆昱晟看见张万霖红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的看着他,看见他看向自己便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说到

“侬要是倦了就直说,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自从跟你在一起那里碰过别的女人,我去白相饱饱眼福怎么还不行!”

“有区别吗!”

陆昱晟提高声音说道,喷火的双眼直视着他好像要将他燃烧殆尽,刺疼从心脏处传来无力感遍布全身陆昱晟强撑着望着张万霖,冷漠的开口

“侬记得咱们第一次上床吗?那不是误会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你答应我住进陆公馆的那次枪伤,也是我自己安排人打的”

痛感逐渐增强,陆昱晟竟然从中感到一丝畅快,

“你懂了吗?”

“咱们俩能在一起都是我一步步算计的结果,我利用你了你对我是情意,现在我累了、良心发现,我不想在如此可以吗?”

猩红的双眼直视着张万霖,眼里没有往日的爱意只有疲惫与漠然,一个真正的陆昱晟

张万霖看着面前的陆昱晟突然笑起来,陆昱晟皱了皱眉却被张万霖伸手抚平,张万霖不顾陆昱晟的挣扎将他拉进怀里,轻柔的按摩他的胸口,自顾自的说道

“这才对吗,老子就觉着平时的侬少点什么像个戏子似的,今天才有人气”

张万霖看到陆昱晟抬起眼角有些惊诧的看着自己便得意的说道

“侬别忘了,老子在风月场快活的时候侬还不知道在那玩泥巴呢,侬的那些手段老子八百年前就用过,老子要是不喜欢侬那天早上就把你蹦了”

陆昱晟冷笑一声没说话,其实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力气说,胸口的刺痛感消失但无力感还没有缓过来。他听到张万霖有些悻悻然的继续说道

“老子这次是不对但那些都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别人动他们我管不了,可你要是插手的话侬让老子以后怎么对面道上的朋友。而且侬心脏什么时候出的问题,我怎么不知道?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看到报纸上说侬心脏有问题老子吓一跳,连忙来看侬,侬不见老子就算了还把香港的房产给老子算什么意思!怎么嫌弃老子年龄大了想找那些小白脸,告诉侬,你既然惹上了老子就别想一个人先走,老子去地狱也要拉上侬一个”

陆昱晟看着一脸委屈还恶狠狠威胁自己的人,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这个人是张万霖,上海滩赫赫凶名的张大帅,是同样从血海里走出来而且成名还早于自己几年的人,他经历的阴谋诡计血雨腥风不比自己少,自己可以算计欺骗他一时却不可能瞒的了他几年,除非是他甘愿被骗。

陆昱晟无力的笑了笑,他看着张万霖气闷的小圆脸不由的亲上去。

张万霖耳朵慢慢转红局促瞪他一眼,双手环过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叹口气,有些伤感的说道

“老子身边就剩侬一个,侬可别走老子前面,老子热闹惯了可受不得冷清。”

陆昱晟看着窗外的月亮笑着拍了拍张万霖的手臂,

这个来自深渊的幽灵除了相互取暖还能怎样?

最后写崩了,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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